“1960年8月15日晚上十一点,灯还亮着炒股股票配资官网,你真的要走?”值班工程师李鸿有些不舍。放下手里的矿石样品,低声回答:“调令已下,但心里放不下这台实验炉。”寥寥两句,空气里全是无奈。
宋任穷刚在二机部站稳脚跟不过三年。此前他是总干部部副部长,改行抓原子能,说白了就是“五十岁学新行当”。为了找铀,他踩遍秦岭大巴山,也窝过川西藏区的帐篷。吃上一口发霉馒头是常事,睡地窝子更别提。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:“不懂就问,问到懂为止。”听着简单,真去做却得砸碎面子。那阵子,二机部流行给地质车队写标语,他也提笔写了八个字——“穷且益坚,自力更生”。别人笑“部长还给自己贴标签”,他反倒乐呵:“我姓宋,名里有‘穷’,正合适。”
1959年底,中央着手恢复六大中央局,东北局缺帅最急。东北有底子:鞍钢、长春一汽、沈阳机床;也有包袱:饥荒、寒潮、交通不便。毛泽东直接点名宋任穷,“让他去啃这块硬骨头”。调令传到二机部,宋任穷愣了神。他第一次没立刻说“服从”,而是连夜跑去找贺龙、。“老总,我能不能留下?原子弹正要破题。”贺龙拍拍他肩,“东北同样是前线。”第二天,他又找邓小平。小平一句话打住所有回旋:“已经定了,咱们谁都改不了。”
火车向北,窗外尽是荒原。宋任穷把二机部同事送的笔记本塞进皮包,第一页写着四行小字:农业稳、工业兴、国防强、人民安——这是他给自己的作业。到沈阳后,他先钻进农村。庄稼歉收,老乡缺口粮,他索性与县、社一起种早熟谷子,推代食品、种蔬菜,硬是把最紧的日子撑过去。鞍山钢铁需要焦煤,他找交通部协调专列,又让地矿局勘新井,尽量“少挖快产”。对厂长说得最多的是“先算长账”,防止掠夺式生产。
1964年10月16日,沈阳深秋刚结薄冰。下午三点整,宋任穷守着收音机,一直没等到消息,心里发慌。五点多,电话铃急响:“首长,罗布泊成功了!”那一瞬,他摘下眼镜抹泪——他离开二机部时叮嘱刘杰“记得通知我”的画面,像电影倒回。夜里他给地委写信:今日之喜,提醒我们艰苦奋斗值得。
原子弹响过,东北这头也在升温。1960年开始的大庆石油会战,他坚持“现场指挥”:穿棉袄,住土屋,和钻井队一起扒雪吃干粮。王进喜抬着膝盖伤对他说:“宋书记,井喷也挡不住咱干劲!”他回应得干脆:“我叫任穷,越穷越要任事。”三年后,大庆正式稳产,辽宁、吉林、黑龙江三省经济指标开始回正,市场粮价终于不再“蹿火”。
1977年秋天,他再次被召回北京,接管第七机械工业部,负责导弹、火箭、人造卫星。六十八岁的老兵没摆官架子,只带两个人跑遍西北几大基地。专家们“文革”期间被冷落,心灰意懒,他上门一户户敲门:“祖国少不了你们,给我三个月,一切重新启动。”那年春节,他待在内蒙古四院。初一凌晨,他发现暖气不热,带着水暖工挨房调阀门,冻得胡子上挂霜。吃饭时只有窝头、发糕、大烩菜,他也不加菜,讲起自己当年“耍蛇讨饭”的日子:“怕啥?咬咬牙就过去。”年轻技工听得眼眶发红,车间里干劲顿时往上蹿。
之后两年,长征系列运载火箭逐步恢复测试计划,卫星研制重新排期。大家把这种劲头叫“咬牙精神”,与“大庆精神”并列,被当作一线口号写在黑板报上。宋任穷没索要功劳,他只关心试验场的柴油够不够、焊条够不够。有人劝他注意身体,他摆摆手:“工程没完前,我先不退休。”
1988年,他离开工作岗位,转入中央顾问委员会。那时,他已听力衰退,但每逢“两弹一星”纪念日,总要问一句:“罗布泊怎么样?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怎么样?”身边人回答“都好”,他就轻轻点头。2005年,他在北京安静离世,病房抢救推车旁放着一本旧日记,扉页仍是那四行小字。
宋任穷的步伐从未停过:战争年代冲锋陷阵,和平年代埋头科技;从铀矿山到黑土地,从导弹试车台到农家炕头。有人总结他的一生是“二十岁扛枪,五十岁拿图纸,七十岁进车间”,听上去平凡,却实打实砸在共和国的筋骨上。老同志们说,这种人不多,他算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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